詹余引：硅谷银行和ChatGPT的共性问题及资管机构的应对之道

学会提问 2年前 (2023) li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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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财富管理论坛2023年会于3月18~19日在北京隆重召开。本次年会以“高水平开放应对全球变局”为主题，邀请国内外政府及监管部门负责人、国际组织代表、金融机构领袖、专家学者及行业机构代表，聚焦当前全球经济金融领域的热点议题及机遇挑战，展开深入探讨，分享真知灼见，展望前沿趋势，为经济金融领域的开放、合作及高质量发展建言献策。易方达基金董事长詹余引出席年会并作会议致辞。詹余引围绕硅谷银行和ChatGPT这两个热点话题进行分享，并总结背后共性。他认为，ChatGPT与硅谷银行的关系在于，我们在做决策的时候，更多基于相关性，是一种概率判断；该决策并不真正基于长期或者内在逻辑的判断，而是基于短期趋势的判断，会造成行为的步调一致，从而引起共振，加速一致预期的形成，造成螺旋式的自我加强的影响，加强了或者甚至放大了风险，这就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巨大挑战。作为专业机构，特别作为资产管理机构，需要一是加强专业性，二是思考的独立性和理念的开放性，三是秉持初心。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以及线上的嘉宾们，大家好！非常荣幸能够参加全球财富管理论坛2023年会。在全球环境剧变的情况下，能够汇聚中外最有影响力的专家领导，一起研究和探讨所面临问题以及我们的应对方案，这是尤其难得的。感谢全球财富管理论坛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也祝愿全球财富论坛越办越好。经过了一天半的研讨，我相信我们研讨的话题已经涵盖了几乎所有方面，有很多系统的讨论和真知灼见，我也收获很多。在这里我想就当前最焦点的两个话题——硅谷银行和ChatGPT，分享一些我自己的感受。我认为这两者背后存在一些共性的东西。提到硅谷银行，它曾经是科技银行的典范，1983年成立，1988年上市，一度涨幅接近千倍，有着非常辉煌的历史。但是如今几乎一夜之间倒闭，我想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看待这个事情。从硅谷银行的资产方来看，它持有的资产是很稳健的资产，不是有毒资产，这与2008年的情况是很不一样的。但由于美联储加息造成资产价格下跌，硅谷银行资产中可供出售的项目出现了隐性的亏损。从负债方来看，硅谷银行的负债方主要是VC、PE以及高科技公司。在整个经济放缓的大背景下，以上公司自身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所以其存款增速下降甚至负增长、客户流动性需求增加，但资产很难变现，或者说变现面临损失，在流动性满足不了需求的情况下就出现了问题。为应对流动性需求，硅谷银行不得已要出售债券，浮亏变成实际亏损。这时候资本又需要补充，就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当市场了解到这个情况后，股价又下跌，资本补充又变得比较困难。在此情况下，不幸的是，硅谷银行的储户以及投资者在短时间内达成一致，抛售其股票，挤兑存款，由此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虽然美国联邦存款保险银行（FDIC）快速出手相助，在这个点上控制了风险，但金融具有外部性，是风险外溢的，与此类似的十几家银行又出现了类似的问题，甚至进一步传导。所以像瑞信最近出现的问题，实际上也是因为金融的外溢性产生的。当前，该事件还没有结束，危机仍在进一步深化。和以前很不同的是，这一切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信息传播的速度非常快，所有相关方，包括监管机构、客户和投资者，几乎没有时间去仔细研究或应对。这是关于硅谷银行的情况。关于ChatGPT，大家也是非常熟悉和了解，是一个现象级的、人工智能大规模语言模型的应用。ChatGPT大概具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ChatGPT具有大量的知识库，它将收集到的庞大的训练数据集作为基础，经过大量的训练，同时还可以通过与人的互动进一步完善知识库，这是非常了不起的。第二，ChatGPT有高度的语言理解能力。它能够处理自然语言的文本并理解其中的含义，然后产生有意义的回复。第三，它不只是单次回复，还具有对话的能力，可以流畅地进行对话，让使用者感觉就像在与人交互一样。大家注意这三个特点并不是我归纳的，而是我问ChatGPT你有什么特点，它自己的回答。我既认同又不认同这个答案。如果从用户的感受来说，这三个特点都成立，但我并不认同它能真正理解语言的含义。因为ChatGPT模型的底层逻辑是基于统计，所以前面它对自己特点的回答也可以说是基于广告的角度。我们要特别注意广告，广告不一定真的想误导你，但一定是选择了更有利于它的表达方式。这也是金融行业，特别是在做投资者教育时，经常谈到的一个观点。回到ChatGPT，ChatGPT基于庞大的数据集进行训练，它是一个统计模型，它的输出是基于对概率的判断，其核心是相关性。ChatGPT并不知道人们所问问题的真正含义，但它拥有庞大的数据集，因此它可以在庞大的数据集里找到和所问问题相关的信息，最后得出一个答案。因为它的数据集足够大，并且不断进行模型参数的优化和调整，因此我们会感觉它像一个专家，甚至可能比专家更优秀。我认为ChatGPT的这个特性大大提升了基本研究的专业性，这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好处。但它的问题在于，它不是真正理解你的需求。当然我也想过，我们人类自己在讲话和做分析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真正理解所要表达的意思呢？其实很多的误解与误会也是在你没有真正理解的情况下，基于概率在顺着说而导致的；ChatGPT就是基于概率在顺着说。所以这样来看，ChatGPT和人类其实也有相似之处。但这与硅谷银行有什么关系呢？其实我们现在做很多决策时，决策本身并没有基于因果逻辑关系，而更多地是基于相关性、基于概率的判断。就像金融机构做风险管理，风险是不确定性，而不确定性本身也是一种概率。因为ChatGPT这一工具的出现，因为传播方式和以前完全不同，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们的决策和判断，既包括来自市场的决策和判断，也包括个人和机构的决策和判断，并非是基于真正长期或者内在的逻辑的判断，而是基于短期趋势，即所谓的momentum的一个判断。这会带来很多问题，会造成行为的步调一致，从而造成共振，加速一致预期的形成，造成螺旋式的自我加强的影响，加强、甚至放大了风险，这就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巨大挑战。那么，在这种挑战之下，我们应该怎样应对呢？这也是想请教在座各位嘉宾的问题。我们面临着知识很容易获取，所谓知识和专业的壁垒已经被打破，所以ChatGPT出现后，Elon Musk列出了十几个很快会被替代的岗位。我相信这是一个过程，但这个趋势确实值得关注。同时观点的传播速度如此之快，一致预期也容易很快达成。面临这样的挑战，我们应该怎么办？作为专业机构，特别作为资产管理机构，首先要做的还是加强专业性。所有的分析、决策要以专业性作为基础，首先要有业务的逻辑，在此基础上，还需要有思考的独立性。独立性对于投资非常重要，因为一致预期不一定是对的，短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甚至有羊群效应。但是我们也相信：理性不会缺席，虽然有时会迟到。除了分析的专业性、思考的独立性之外，还有一点是理念的开放性，这也是应对变化的一个很重要的想法。今天的主题是“以高水平的开放应对全球变局”，我真心认为开放会带来应对这些问题的理念和方法，但在此之前需要调整好心态。ChatGPT没有情绪波动，但人类是有情感和价值观的，心态是波动的。古罗马斯多噶学派的哲学家——爱比克泰德曾说，“对于不可控的事情，我们要保持乐观和冷静，对于可控的事情，我们要保持谨慎克制。”这也是我们应对目前的情况应保持的心态。当然开放不仅指理念和心态，还有很多具体措施，其中很核心的一条是应该有交互、反馈和不断的优化，这也是与ChatGPT对话吸引我们的地方。

除了专业性、独立性、开放性，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做资管，做金融的初心是什么。我们现在常犯的一个错误，就像一句诗中提到的：“我们走得太远而忘了为什么出发”。做资管、做金融的初心就是践行金融的政治性、人民性，履行服务实体经济的天职，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为客户提供可持续的良好回报，推动经济的高质量发展。这也是易方达基金努力的目标。谢谢大家！

文字整理：周倩

责任编辑：张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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