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革命：人工智能对高等教育的冲击与应对

ChatGPT与教育 1年前 (2023) li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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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主题：钟秉林, 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总督学顾问,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 ChatGPT

钟秉林

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总督学顾问，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

ChatGPT热潮下的高校教育教学改革

ChatGPT, a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ool developed by OpenAI, utilizes a neural network known as the “Transformer” to perform massive pre-training on a wealth of textual data. This enables it to possess exceptional abilities in natural language comprehension and generation, enabling it to comprehend and respond to a diverse range of linguistic inputs. Its capabilities make it one of the most advanced conversational systems currently available.

在短短的两个月内，ChatGPT以其友好的互动性和强大的学习能力赢得了广大用户的青睐，用户数量迅速攀升至1亿，其影响力甚至超过了近年来的热门概念“元宇宙”，引发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和热烈讨论。特别是在高等教育教学领域，ChatGPT的应用所带来的影响深远而广泛，有人甚至认为它有可能引发高等教育教学的全局性甚至颠覆性的重塑。然而，也有人对ChatGPT智能工具的使用持有不同的观点。因此，我们需要客观地认识ChatGPT的优势和问题，对其在高等教育教学领域可能带来的变革进行深入分析 and 判断，并采取主动应对措施，这对于高等教育的人才培养和高质量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一、识变：ChatGPT优势与问题

《2022地平线报告(教与学版)》揭示了人工智能在高等教育领域的最新应用，其中包括基于AI的学习分析与工具、融合线上线下的混合学习环境与模式，以及微证书认证的普及和在线教育的专业化等。作为人工智能工具中功能更为强大的选择，ChatGPT能显著提升教学质量，其主要的功能与应用潜力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它能够根据学生的具体需求制定个性化的学习计划与内容，从而使学生在符合自身兴趣和节奏的方式下进行学习，进一步提升学习效率。其次，ChatGPT能自动执行诸如创建测验、学习指南等重复性任务，并根据学生的个性化需求提供相应的教育资源，这不仅省去了学生的时间和精力，也让他们能更好地专注于学习。再次，ChatGPT能构建自动化的学习评估系统，为学生提供实时的学习反馈与建议，找出学生知识体系与能力掌握的盲点，并对学习计划进行相应的调整，以提升学习效果。此外，ChatGPT还能协助教师在考试评分、作业批改、教学反馈和教学内容制作等方面，从而提高教师的工作效率，让教师能更专注于提供人文关怀、情感支持和学业指导。最后，ChatGPT还能创建各种类型的教育资源，使教师和学生能在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情况下，更方便地进行教学活动。

新事物和新技术的影响往往是双面的，ChatGPT也不例外。它既有可能给高等教育教学带来积极影响，也可能产生负面影响。首先，ChatGPT所生成的文本可能存在信息不准确的风险，特别是涉及到一些前沿领域和高深知识。由于ChatGPT的错误率相对较高，如果这些不准确的信息不被严谨地甄别和处理，可能会给学生带来严重的误导。其次，ChatGPT的普及可能会削弱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互动，进而影响学生的社会化能力和情感发展。此外，过度依赖ChatGPT等新技术可能会妨碍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的养成，以及限制教师因材施教的开展。最后，ChatGPT的广泛应用也可能对现有的考试评价制度构成威胁。例如，有些学生可能会利用ChatGPT来完成作业和论文，从而引发知识产权和学术诚信问题。因此，我们需要审慎对待ChatGPT的使用，并对其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保持警惕。

二、应变：高等教育教学变革的五个维度

面对ChatGPT等新技术带来的挑战，高等教育教学需在发挥新技术的潜在优势的同时，坚守教育的初心和使命，防止人工智能对人类产生“物化”和“异化”的影响。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需要在以下几个关键领域进行改革和创新：

(一)在价值导向方面，要始终关怀学生的发展，不要过度依赖人工智能的发展

ChatGPT 技术虽然被寄予了提高高等教育教学质量的厚望，但我们必须认识到，它只是智能工具，无法彻底取代教师的角色。在我国的高等教育领域，我们应当坚守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强调人文关怀，注重培养学生的情感、思维和道德品质，从而推动他们的全面发展。与此同时，我们还必须引导学生们建立科学的诚信观和责任感，让他们成为具有自主意识、承担责任的人工智能技术用户，能够科学地将其应用于学习、工作、生活和社交等多个领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正确的价值导向，充分发挥包括 ChatGPT 在内的人工智能新技术对学生学习和成长的积极促进作用。避免将新技术视为一种超越一切的力量，陷入“纯技术化”的陷阱。

(二)在教学目标方面，要教会学生思考与创造，不能仅满足于知识获取的便利性

正如德国著名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所言，大学的使命在于培育“全人”。教育的目标远不止于“知识传授”，更应涉及“生命内涵的领悟、意志行为的规范”。借助文化传递的功能，大学有责任教授文化遗产，使年轻一代得以自由发展，并启发他们的天性。ChatGPT技术的出现，无疑为我们的获取知识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然而，过度依赖这种技术，却可能导致学生在遇到问题时，仅仅满足于寻找现成的答案，从而缺乏独立思考和批判精神。这样的依赖，可能会助长学生在求知过程中的惰性。因此，我国的高等教育机构在教学过程中，应当积极探索和实施多种模式、高阶思维的教学活动，以及那些无法被ChatGPT或其他人工智能工具所取代的任务。这些探索的目的是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培养他们的创新精神，以便他们能够掌握自主学习、合作学习、探究式学习和终身学习的能力。

(三)在教师教学方面，要对学生因材施教，不要止步于智能化和个性化推送

ChatGPT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根据学生的问答进行知识的智能化和个性化推送,但这并不是最理想的教学方式。相比之下,教师应该因材施教、教书育人,善于了解每个学生的特点和个性,并针对性地开展教学活动和课外实践活动,成为学生学业进步、人格发展的“引路人”。这是机器所无法替代的。然而,如果过度依赖ChatGPT技术,则可能会出现采用同一种算法、同一个对象的“常模”来开展教学活动的现象,这类似于“一刀切”,难以真正激发学生的潜能,不利于引导学生深入思考和探究,反而有可能剥夺学生的思维训练和创造力发展的空间。因此,我们应该适度使用ChatGPT技术,而不是过度依赖它,才能真正实现因材施教、提高教学质量的目标。

(四)在学生学习方面，要训练批判性思维，不要满足于算法推送的现成答案

ChatGPT的语料库中存储了大量信息和知识，并能根据学生的个性化需要推送丰富的学习资源，但这并不意味着学生可以轻易获得正确的答案。从积极的方面看，学生通过ChatGPT可以了解到不同的信息和观点，有更多的机会挑战和反思自己的成见，在这一过程中对自己的知识体系查缺补漏，形成个人的独到见解。从消极的方面看，ChatGPT存储的信息良莠不齐，所生成的答案仍有较高的错误率，而算法主导下的精准推送又让这些错误答案更具欺骗性，学生更容易被错误答案误导。因此，批判性思维能力对于学生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在一个信息急剧膨胀的社会中，这种能力可以帮助他们去伪存真，抓住问题的本质，做出明智的决策。

(五)在考试评价方面，要创新评价理念和考试的内容与方法，不要将新技术拒之门外

在ChatGPT等技术的影响下，人类在知识记忆和复现方面的表现已不如人工智能，高校应摈弃现有考试评价中侧重知识记忆和复现的传统，引入多维度的考试评价标准，注重考查学生在批判性思维和创新性思维等方面的综合能力。在考试方法方面，面对ChatGPT技术运用中可能出现的学术诚信和科技伦理问题，在ChatGPT等类似技术正在整合搜索引擎的当下，禁止学生使用人工智能进行论文创作的可行性存疑。要引导学生以合乎道德规范和富有成效的方式去使用它们，通过制定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教师教学、学生学习和考试评价的各类教学规范与标准，充分释放人工智能给教学带来的技术红利。

三、展望：高等教育教学向何处去

ChatGPT的诞生及其初步应用，表现出自然语言的大模型已经具备了面向通用人工智能的一些特征，在众多行业领域有着广泛的应用潜力。尽管ChatGPT存在着潜在风险，但与之相似的人工智能技术发展和广泛运用已是大势所趋。新技术的运用给高等教育教学带来了新的挑战，在课程设计、教学模式、师生关系、考试评价，乃至教学组织形态和管理体制机制等方面都可能出现重大变革，故而有人担心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新技术将以“役物”的方式去“役人”，导致人的“物化”。

然而，纵观历史，新技术并不会成为高等教育教学发展的阻碍，相反地，高等教育教学的进步正是受益于新技术和新工具的运用。从文艺复兴时代的百科全书到互联网时代的搜索引擎，大学在保护、传承和创新知识方面的能力大幅提升，人才培养的基本功能得以充分发挥。面对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新技术带来的新挑战，我们要坚持以人为本的教育初心，保持敏锐的目光和理性的态度，密切跟踪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融合的发展趋势，通过多样化的实践探索，不断改善和提升高等教育教学质量和效率，让人工智能技术成为促进教育数字化转型和实现教育信息化的新动力，成为人类进一步释放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新起点，成为增进人类福祉和国家繁荣昌盛的新基石。

钟秉林, 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总督学顾问,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 ChatGPT